张莉：抒发新时代女性写作激情

张莉与鲁敏合影

近日，著名文学评论家、女性文学好书榜发起人、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莉携《暮色与跳舞熊：2022年中国女性文学作品选》做客南京，该书跨越“50后”到“90后”多个代际，展现了作品风格的多样性。

【资料图】

张莉于2022年8月凭借《小说风景》获第八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理论评论奖，2019年起开始主编“女性文学作品年选”，为普通女性写作的文学作品提供更多“被看见和被听见”的可能性。四年过去，女性文学作品选不仅延续下来，还获得更多女性读者的支持。在采访中，张莉告诉江南时报记者，“希望越来越多的女性拿起笔，具有自由写作的勇气”是她坚持开展年选工作的不竭动力。

记者：从第一本女性文学年选《2019年中国女性文学选》至今已有四年，四年中作品取向和主题有哪些“变”与“不变”？这20篇作品有什么样的标准或特质是您最为看重的？

张莉：与过去三年年选相比，本次年选在坚守中也有创新。在栏目上，延续“爱、秘密和远方”三大主题，凝练20位女作家视角下的故事；在题材上，今年首次将非虚构作品《单身母亲日记》纳入，让年选构筑的女性写作版图更为开阔和完整；在书名上，选用鲁敏的《暮色与跳舞熊》作为整个年选的主书名，这也是首次为女性文学年选定主书名，使年选的文学气质更鲜明。

《单身母亲日记》选自“90后”作家阿依努尔的小说。最初考虑作品选时，我想有一些非虚构作品的融入。这个尝试在当时并不知道会不会受到读者欢迎，但现在看来大家都很喜欢。明年计划将中国女性文学年选分成两部分，一是女性短篇小说选，二是女性散文选，让虚构与纪实兼备。

“文学性”是年选标准的第一位，并不是女作家的作品就一定能够进入年选，而应达到“好”的标准。好的标准是什么？就是作品能否用文学的方式去传达女性视角、女性精神和女性立场。再比如，类似科幻小说等比较新颖、有意思的写作，我们也鼓励大家多多尝试。

在选择中还会注意代际分布，你会在书中看到有范小青一代的“50后”，也有鲁敏一代的“70后”，甚至“80后”“90后”。每年会选择5到6名新面孔，她们在此之前或许不被关注，但通过进入年选的方式，能让她们被看见，以此鼓励青年女作家积极写作。我也相信，在未来，女性文学年选会推出属于它的女性作者群，借此厘清中国当代女性文学的发展脉络，建立属于当代女性文学写作的空间。

记者：书的序言中提到冰心、丁玲、萧红在写作上的不同，强调“在写作中要展现中国女性的现代性、独立性”，哪怕是粗鲁的、越轨的，却更能真实、勇敢地表露自我，您觉得这些作品在当下起到什么样的作用？

张莉：很多女作家在写作时会有些条条框框，无法突破刻板、陈规的印象。真正的写作者，要学会“自我解放”。我们的前辈，比如萧红、丁玲等人都是很勇敢的写作者，为中国女性文学甚至中国现代文学开辟了新的空间。后来的写作者应该向她们学习，跳出陈规陋见，不要让自己有那么多束缚。

其实当写作者写到一定程度，势必会意识到一些束缚，但我希望从这些年选作品中看到突破。文字就像一面镜子，它告诉普通读者，“原来这样写也是可以的”，“原来这样写也是一部很流行的作品”。突破这些限制就是自我解放的开始，就像萧红一样，冲破障碍，向一切陈规说“不”，在时代潮流里尽可能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写作天地。

记者：最近，一些由不同性别导演执导的电影、写作的书籍，受到广泛关注和讨论。您认为，作为女性创作者，在传达女性主义时能发挥哪些积极作用？

张莉：自古以来，典籍里大多被记录下来的是男作家的声音，而女作家的声音则特别少。我做这份工作，就是想让女作家的声音也被记录。

其实，不论是男创作者还是女创作者，性别意识都会在作品中有所呈现，只不过女性意识在此前不那么受关注。随着女作家越来越多，女作家凝视女性生活的作品越来越多，男作者注意不到的内容就会相应呈现。年选中张天翼用《春之盐》写出女性内心的呼喊，写下女性为自我解放所做的努力。小说描绘了一位刚生完孩子的年轻母亲，别人都夸赞她的小孩很漂亮，她也很漂亮，但她并不觉得快乐。这部分一般人很难注意到，但生过小孩的女读者就会感同身受这段产后情绪低落的状态。

女性文学作品某种程度上是让那些“看不见的现象被看见，听不见的声音被听见”，可能它不是很大，但与我们的生存或境遇相关。在我最初做女性文学年选时，也希望凝聚起女性情感共同体，让更多女性不孤单。

虽说现在女性意识崛起，但女作家的作品并没有二元对立，只是有一些真正被忽略的现象，被女作家发现了，并且呈现了。我参加过一些读者交流会，他们说，很多内心窘迫、难以言传的东西，能在书中体现，自身情感也得到治愈。我听到这些很高兴，这不仅让读者感受到文学魅力，也让他们在遇到困难或挫折时，知道自己并不孤单。我觉得文学最基本的温暖人心和陪伴人心的作用，应该被传递。

记者：本次“阅美南京”以“当阅读成为一种生活方式”为主题，文字的力量可以穿透纸背。未来，您希望通过什么样的方式，更好地追求女性主义的进步？

张莉：我特别高兴能来南京“世界文学客厅”参加活动，南京文化气氛非常浓厚，在这里能够挖掘、培育出更多文学青年。今天，阅读应该成为我们日常的生活方式，尤其在全媒体时代，一方面要求文学创作者、编者、出版社能够提供更丰富多样的选择；另一方面，读者也可以积极阅读纸质书籍，发表自己对作品的观点。

读书是智力和逻辑的挑战，能激发更大的想象力，让人看到无穷的远方。有一天读者也可以成为写作者，把自己写作的文章发表出来，跟更多人分享。当越来越多的女性拿起笔，写下所见和所得，展现真正的女性写作之光，将是新时代女性写作的崛起。

（江南时报记者 钱月明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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