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起初我根本不相信这个还没有我一半高的侏儒能够降妖伏魔

起初我根本不相信这个还没有我一半高的侏儒能够降妖伏魔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无数的猎户、侠客、道士、僧侣，都折在了这只虎妖手中，突然出现一个半米高的侏儒，瘦弱如同鸡仔，扬言自己有降龙伏虎的能耐，任谁也不能相信。

但是后来我的想法有了转变，认为他真的能够降妖也说不定。

虽然我很想说是因为他那无与伦比的自信，举手投足透露出的从容让我改变看法，但实际上却是因为道听途说。

在那个游历多国，顺着丝绸之路辗转多次的，见识比之书库李博士，门徒众多的法源禅师还要广遨的货郎一通叙述之后，我确确实实地为这侏儒五体投地了，不，不是侏儒，是五臂先生。

“五臂先生是个好汉，不过分地说根本非人哉，不是妖异就是天上太岁神下凡。”

一个下雨的午后，货郎因雨不再采购，在郡上最豪华的太白楼上，吮吸了一口漠北的粗怪香烟，用这极赞颂的一句评价开始叙述五臂先生的传奇。

那时我对这个侏儒，不，五臂先生是极其地嗤之以鼻，所以故意装作不知五臂先生的名号，刻薄地询问货郎，谁是五臂先生。

“就是你们嘴里的这个矮狒狒啊。”货郎一脸无奈地说。

我和李博士都哈哈大笑起来，这是李博士给其起的外号，用的是州靡国一种似人怪物的名字，李博士说侏儒这张大嘴和书里一模一样，说不定就是那食人的怪物。

五臂先生不仅嘴大，而且右边脸上连着嘴唇末尾的地方，还有一道咧开的疤，闭着还好，只是有道沟壑，但一旦笑起来的话，那道疤就会跟着嘴巴一同咧开，确实像个吃人怪物。

李博士的这个外号既攻击了五臂先生的身高，又攻击了五臂先生的怪异面貌，实在妙极。最好笑的是五臂先生并未读过太多书，当李博士对他说：五臂先生您有异相，像极书中的狒狒神啦！五臂先生还笑着回答先生过誉。

看见我们笑，货郎更加无奈，摇摇头说：“你们不该笑他，不该仅凭他的外貌就笑他，他已受过太多不应该的嘲笑了。”

听到这话，我和李博士多少有点羞愧，漫骂别人还洋洋得意实在不是君子所为。

但李博士还是红着脸皮说道：“他既然是个骗子，想要骗郡侯的黄金，我们骂骂他怎么了，小小侏儒还敢打虎！被钱冲昏了头，命都不要。”

“对啊对啊，那天面见大君，小崽子盯着凤去小姐都够一盏茶了！实在是浪荡，实在是浪荡！”我跟着附和。

虽然不愿承认，但明眼人当然一眼可以看出，我和李博士对五臂先生的怨恨是出于凤去小姐，那天五臂先生揭榜，恰逢上巳，郡侯和凤去小姐在太明湖畔春游饮宴。我和李博士等青年才俊有幸赴宴，在宴上吟诗作对，骑射赋歌，使尽浑身解数只为博得凤去小姐青睐。可那五臂先生一句：大君，我愿伏虎，就把我们的风头全部盖了下去。更为可气的是，凤去小姐竟因这侏儒，不，五臂先生的壮志豪言感动至泪洒当场。我们这些对小姐有所图谋的才俊们怎能不对五臂先生充满厌恶呢。

“五臂先生可不是骗子啊，他若说是能为凤仙郡伏虎，那他便真能做到。”货郎说。

“怎会，一个侏儒。”李博士不屑。

“五臂先生的籍贯是郎阳郡。”货郎不再理睬李博士，开始讲述五臂先生的事。

“据说他是从山上，被狼驮来的，一个老猎户，喝醉了酒，夜里独自上山，走的很远，好死不死遇到一群野狼，用火吓不退，老猎户吓傻了，连往陷阱引的意识都没有，只知道转身往家跑，狼们追，却怎么都没追上，一直追到老猎户的家，老猎户的妻子正纠集了邻近十余个猎户，拿着火把，要上山救他，按理说狼们看见那么多人，那么亮的火就该退了，可狼们还是往前追，围住了猎户的家。”

“那些狼是为了送侏儒？”我问。

“是的，猎户们奇怪狼怎么这么大胆的时候，一头壮硕过分的狼驮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跪伏在猎户们面前，老猎户的妻子一直没有子嗣，壮着胆子将小孩抱到怀里，狼们就退了，那个小孩就是五臂先生。”

“倒是听人说起过，有被猴子养大的孩子，习性怪异，与猴无异，想必侏儒是被狼养大了。”李博士点点头，对故事的真实性深以为然。

“确实，被猎户妻子抱在怀里时，五臂先生还和狼一样发出嚎叫，用牙啃咬猎户妻子。”

“老猎户和他妻子没有子嗣，是收养了侏儒吗？”我问。

“是的，他们收养了五臂先生，这也是五臂先生悲惨人生的开始啊。”货郎叹了口气，又吸了一口烟。

李博士露出了讶异神色。

“由狼群回到人类手中，应该是变得幸福一点吧。”李博士说。

“所遇非人啊，刚开始老猎户两口子觉着五臂先生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，对他恩宠有加，可是你们也知道，五臂先生是个侏儒，等到五臂先生十几岁，个子还是不长的时候，老两口就开始厌恶五臂先生了，对他非打即骂。”

“这老两口子！”李博士愤愤。

货郎白了李博士一眼，继续说道：“不单是老两口，以前的朋友，相邻的住户，走在路上的陌生人，都嗤笑他，说他是狼孩，怪物，妖邪。”

我和李博士不由羞愧，我们和那些人无异。

“当时郎阳郡东山上有一伙土匪，常打家劫舍，北湖里有只土龙，吃过几个小孩，人们便把他和土匪土龙并称为郎阳三害。”

“可他谁也没害过！”我高声。

“他当然谁也没害过，相反，他孝顺能干，勤劳勇敢，猎户们都知道，他虽然个子小，可是打猎的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强。三害的名头传出来后，再没人收他的猎物，老两口也更加厌恶他，尤其是妻子，甚至在城里哭诉，五臂先生如何如何欺侮她俩，用此博人同情，乞讨银两。即使是这样，五臂先生还是孝顺老两口，逆来顺受，没有一句怨言。”

“毕竟是养育之恩。”李博士无奈。

“是啊，五臂先生是个善良的人啊，上天对他如此不公，他也未曾怪过谁，只是寻求扭转骂名的办法，后来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大胆的办法。”

“什么办法？”我问。

“为郎阳除害。”货郎说。

“虽然五臂先生的生平很苦，但包括这次也是，他那么矮小，怎敢螳臂当车啊。”李博士说。不知不觉间，李博士不再用侏儒来代指五臂先生了。

“可是他成了。”货郎说。

货郎手里的怪烟徐徐燃烧，烟雾缭绕中，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是否是在开玩笑。

我挠挠脑袋，说：“这怎么可能。”

“五臂先生虽然是个侏儒，但可能是被狼养育过，喝过狼奶，力气大于常人，以前和人掰腕子，多壮的壮汉都不是他的敌手，一次被人欺负，五个壮汉将他按住在地，他都能扭转过身子，站立起来，这也正是他五臂先生名号的由来。”

“即使有怪力，即使有怪力，又是猎户，和土龙还有的斗，一群土匪，他怎么和别人打。”李博士说。

“他只是趁着夜色，就把土匪全杀了。”货郎说。

“如此简单？”李博士还是一脸不信。

“他在东山放了一把火，在山脚布满陷阱，大部分的土匪被烧死，逃下来的也都中了陷阱，五臂先生在山脚用猎户的叉把慌乱的土匪一个个扎死，不过那次五臂先生也不好过，嘴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被土匪的飞刀割穿的。”

“原来嘴上的伤是那时候留下来的，那土龙呢？”李博士问。

“五臂先生懂兽语，用同为三害的名头把土龙骗上岸来，土龙在岸上，不似水中灵活，被五臂先生捏住嘴巴，撕成两半。”

“竟然有如此怪力， 我听说土龙此物，咬力极强，强如十虎，五臂先生竟然能将其嘴撕开吗？”

李博士的神情都有些木然了。

“我也是道听途说啊，哈哈。”货郎笑起来。

“可不是道听途说，货郎您讲的事从未有假。”我恭维货郎，把货郎杯中的茶水倒掉，重又倒上热茶。

“虽然听上去难以置信，但是郎阳郡的恶龙土匪确实是消失不见了，人们也都传颂五臂先生的英勇事迹。”货郎又吸一口烟，很是受用。

“那五臂先生的悲惨生活一定到此结束了吧。”我说。

货郎摇摇头。

“虽然郎阳郡的人们都不再嗤笑五臂先生，甚至把他当做英雄，可是对五臂先生有养育之恩的老两口，却依然厌弃他。听说五臂先生带着人们的赞扬回到家的时候，五臂先生的养母对他说：‘你既然要为郎阳除害，就应该把自己也除掉。’”

“竟然会有这种事。”李博士叹了口气。

“也正因此，五臂先生终于心凉，离开了郎阳郡，我在游历的时候，也常听说他在哪里哪里除妖的事迹。”货郎说。

“那说不定这位五臂先生真能为我们凤仙除妖啊。”李博士说。
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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